喜 蛋 （溧阳民间美食之十）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喜    蛋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（溧阳民间美食之十）

       溧阳人并不是吹牛的范儿，当年“大大溧阳城”的众多酒家饭店的确吸引了无数的下路顾客，连“小小宜兴城”的吃客和商贾专程前来品味。溧阳城的“东门吃，西门穿，南门住，北门官”还是有一定的历史性和现实性。但下路顾客把“购在上海，玩在苏杭，吃在溧阳”无疑把溧阳抬高了。
    在我开始懂事的年代，城乡居民每天能吃上“干粥烂饭”已经相当不错了，尽管有的农家还在煮饭时多加一瓢水，相信“煮三年烂饭买一头牛”的老话，但每餐“舔碗”的习惯节俭动作还是常见于每家每户。条件好一点的人家，还保持着“一稀两干”（早上粥，中午和晚上饭），或“两稀一干”（两餐粥一餐饭），超支户“一天三稀”也不稀奇。但下饭的菜就极其清苦和简单了，稍勤劳一点自留地种植点小菜还马马虎虎有素菜下饭，其它酱油汤、萝卜干、咸菜下饭也是正常的。即使鸡窝里老母鸡生了蛋都舍不得吃，要拿到村头小店或街头南货店换回盐等生活用品。假如那天桌上出现了“炖鸡蛋”，这说明家中有客人来了。
    那时的猪肉是0·74元一斤，鲢胖头0·35元一斤，一般人家是吃不起的。否则农村节俭的人家不会把过年的肉圆天天蒸，留到做黄梅吃了。尽管这样，会过日子的城乡居民还是千方百计寻找便宜的荤菜，给一家人解馋当荤，而当年溧阳的民间当荤大菜“喜蛋”就属这一类。
    民间有句歇后语叫“二十一天不出鸡——坏蛋”，但对喜蛋这道传统风味名吃来说，这歇后语应该改一下：“二十一天不出鸡——喜蛋”。现在已成为许多地方的名小吃，南京人称之为“旺鸡蛋”，苏州人称之为“毛蛋”，溧阳人称之为“喜蛋”。据说早年，一般人都不敢吃，因为“喜蛋”就是孵化时胎死腹中的小鸡。溧阳人食用喜蛋已有相当长的历史了，一开始，无论是家庭孵化还是哺坊孵化，喜蛋作为弃物处理，后来吃的人多了，就开始适当收钱了。那时，溧阳大大小小的哺防还不少，出售的喜蛋最贵时也只有几分一斤，吃一餐喜蛋，花不了几毛钱。
    几年前，溧阳老年摄影家协会的胡盘金先生向我讲起了一件往事：70年代初，我们工作组队员们的生活很困难，尤其是吃饭问题和吃菜问题，有的时候也只能酱油汤下饭。因你父亲是城里下放的，我们就委托他到城里想想办法，搞点既经济又实惠的菜来，让大家开开胃口，改善一下伙食。谁知你父亲到城里买来了一大篮子鸡喜蛋，我们大家都惊呆了，这个能吃？这个能做成荤菜？谁知你父亲笑哈哈地说，我来做给你们吃，保证你们人人个个欢喜，吃得打嘴巴子都不肯放！
    当一盆喜蛋端上桌子时，大家惊愕了！这些乡下干部听了父亲的介绍，有的吓得筷子都抖落到台上，他们都不敢吃眼前这盆喜蛋，有人说这不是死在胎里的小鸡吗，难道这个还可以吃？另一位大队书记说，我从娘胎里出来，还没见过这东西，更没吃过这东西，今天我倒要“拼死吃河豚”，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！话音未落，这位大胆的书记首先夹了一个喜蛋，塞进嘴里，闭着眼睛，品味着、咀嚼着，脸上顿时乐了起来：“呀，太好吃拉！”说完，筷子又伸进了喜蛋盆又夹起了一个大胆地吃了起来。这下子大家才哆哆嗦嗦、犹犹豫豫把筷子塞进了喜蛋盆……
    喜蛋虽然现在成为风靡城乡的美味，但当年在农村吃喜蛋的并不算太多，而城市乡镇居民吃喜蛋的倒也不少。那时，我家也经常烹制喜蛋，一般是红烧。方法很简单，首先把喜蛋煮熟，去壳，拔去雏鸡身上的毛，洗净待用。然后锅上火，放油，把喜蛋放进去，见表面发黄时，放料酒、姜片、盐、酱油、糖、水，20分钟后可收汁起锅即成。
    据《本草纲目》中已记载：“喜蛋有治头痛、偏头痛、头疯病及四肢疯瘴之功能”。民间认为，喜蛋具有补气之功效，常食用可使面色红润，食欲增加，身体强壮，并延缓衰老等。这是因为鸡蛋在孵化期间，营养不但没有受到破坏，反而经孵化有所增强。另外，它含有类似“人体胎盘”的某些成分，含有大量的钙、磷和血红素铁、其特有的维生素E、牛黄酸能改善胃肠功能，有增进食欲和抗衰老作用。